【盘问】既会摄影也有商业头脑的滑手Josh Stewart

Josh Stewart对滑板有着难以估量的重要作用。他的摄影风格，他那风靡一时的视频，他的分销公司和他为发展滑手自有滑手经营的品牌所做出的贡献，都在滑板界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早在自有品牌烂大街，大家各自宣扬自己的个性之前，Josh就已经在如鱼得水地发展自己的事业了。2016年，Josh的事业仍旧如日中天，于是Skateboard Story找到了一个机会和他聊聊他的Theories。Josh Stewart的采访如下。

我听说你做了超过7000份Static IV/V，但是很快就卖光了，不得不加制，是这样吗？
是的，2015年的我难以想象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但是我们真的收到了这么多的支持。我很感激。
 
那可是成吨的光盘啊，太多了，尤其是对于独立视频来说。直到今天，你卖掉了多少了？
说实话这个挺难准确计算的，因为我们赠与视频中的滑手们，朋友们，参与视频的工作人员等等很多份。我保守估计会有8400-8500份吧。
 
Josh你好牛逼啊。在我看来，这个视频是靠大量的宣传火起来的。滑板界如此喜爱这个视频，你有没有感到很惊讶？
当局者迷啊。总的来说，我也不知道大家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片子，还是仅仅处于好心在、帮忙宣传，哈哈。我有幸拍摄的滑手们都是如此地个性鲜明，各有所长，他们值得被滑板界喜欢。所以，虽然说这个片子是以这种方式被大家接受的，但是看到这些家伙终于得到了滑板界的认可，我内心还是很宽慰的。
 
在发布Static III和Static IV/V期间，滑板行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次在制作，宣传，销售的过程中，和以往相比有什么不同？
发布Static III的时候，互联网盗版正是最猖獗的时候。在那之前，一部流行的滑板视频可以卖到30000份，到了2007年，盗版和文件共享猖獗，卖掉一份DVD真是太难了，滑板视频能卖到5000份就知足吧。所以那时的视频行业几乎要垮掉了。至于依赖滑板视频来宣传自己队伍的各种品牌，他们都绝望了，开始买板子免费送视频了。最后，发展成为视频线上免费看。但是随着这个模式逐渐成熟，网上的免费视频鱼龙混杂，我认为有很多滑手开始想要一些实体的东西了。他们想要感受一部视频的灵魂和背后的目的，而不是仅仅为了推广一个品牌。所以几年前，我看到了一股滑手们走出原来的方式，转为支持购买地下DVD的趋势。所以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你的分销公司，Theories of Atlantis，最开始是一个博客，只卖独立滑板视频。是什么让你决定扩展业务的？
是的，最开始网站上只有一些我个人很喜欢的滑板视频合集，后来，我开始做一个服饰品牌“Theories”，当时它总共只有两种衬衫的图案，哈哈。但是我的朋友Soy Panday和Vivien Feil告诉我他们已经在巴黎建立了自己的滑板品牌“Magenta”，美国的Generator木材店负责为他们制作板子。所以我提议把他们的板子和T恤放到我的网站上卖，正好我不需要从海外进口。这期间，我正在TOA网站上和Pontus Alv做采访，采访过程中我发现他打算建立Polar Skate公司，所以我向他提议把他的板子也放在我的网站上卖。逐渐地，有一些店家开始主动问我可不可以把板子放在网站上卖。最后有十家店在我的网站上卖东西。这就是我起家的过程。
 
TOA是建立在什么思想上的？
从第一天起，整个TOA网站就是支持独立，支持地下滑板视频的。滑板代表着个性，自由，表达自我，但是那时的滑板行业并没有把握这个真谛。当时的滑板公司发展势头很猛，如雨后春笋般出现，那些闪闪发光的比赛场面表现的是滑板体育精神的一面。我是说，你会开始看到滑板视频中出现滑手们完美落地后互相喝酒庆祝的慢镜头或特写，或者是孩子们抽烟的画面，周围堆着钱和几乎裸着的女人。孩子们认为滑板可以让自己名利双收。所以，我想要推广那些宣扬人们个性，风格具有创造性和真正属于街头的滑手和品牌，这比整天拍滑手们嗑药，呲扶手要有意义得多。这种想法当时并不主流，但是我认为滑手们急于寻求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而当时我们已经有了足以颠覆滑板界的品牌，比如Polar，Magenta，Hopps，Politic，Bronze，Welcome等等。
 
你受过正式的教育吗？
我在Tampa读了两年的社区大学，并计划在一年的旅行结束后重返校园。但是我就是无法离开我热爱的视频。但是我还是希望我可以接受正式教育的，有关我想上的课程，我拉了好长好长的单子呢。
 
为了向不懂的人介绍，一个滑板分销公司是做什么的？
分销公司会包含很多的品牌，让滑板店可以轻松地从一个地方选择不同的东西，而不是到很多不同品牌那里逐一下单，每一单付一次钱。一些分销公司只做仓储销售的工作，另一些分销公司会参与到宣传和制作多媒体的工作中来，以便让这些品牌的名号更响。



你所做的工作已经超出了上述的内容了。你的工作包含了帮助美国品牌设计产品以及完成制作，对不对？你负责的全部工作都有什么？
我们几乎不为海外品牌发展在美业务，原因有很多。首先物流就是个噩梦。从海外进口一块板面或者一件衣服简直太贵了，这是大家都能想象到的，还有就是你要为海关付钱，还要给美国政府上税。等货到了你的货仓，分销商根本没有什么利润了。所以我们的解决办法就是，只为美国本土的品牌服务。我那时仍旧在思考Theories品牌的商品是怎样流通的，所以最开始挺艰难的。最后，我们可以为几乎所有的海外品牌提供贴纸，T恤，套头衫，帽子，风衣的制作服务。这期间，我作为几乎全职的签约摄像师，夜里拍摄Static IV。产品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今天我在Brooklyn的工厂视察Magenta风衣的制作，明天我就要在Jersey视察Palace T恤的制作。总的来说，考虑到我要花费的额外的时间，这项工作是没什么太大的收益的，但是我是真心对待这些品牌的，因为他们有些是我的好朋友的品牌，有些是类似Polar这样的品牌，我从这样的品牌中可以获得灵感，我认为我为滑板所做的这些事都是有重要意义的。说实话，我们仍旧没有完美地把握整个商品流通的过程，有时候某个环节还是会有些差错，但是我觉得我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值得的，因为这些品牌仍旧生机勃勃，仍旧是地下的、滑手自营的品牌的典范。
 
我记得你之前对我说你卖出了大量的商品，但是由于公司运作的原因，实际上你是赔钱的。发生什么事？你是怎么运作的？
哈哈……事实是，我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上了商学院，但是我却花了25年时间拍摄街头的滑手。有很多细节我都没有深入了解，如果我们运营的花销没有和卖东西的收入相抵，无论我们卖出了多少板面或者T恤都不重要。所以，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是其他品牌的分销商。从一件商品最初的设计开始一直到它流通到客户手上，经过了很多节点，而我们作为重要的中间人，拿到的利润是最少的。我们又有很多的海外品牌，可以分得的利润就更少了。所以，当利润很少的时候，我们就要花费一番心思，确保整个过程的花费没有超出售价。不幸的是，有几次，我们卖掉了整个一季的服饰，结果发现我们卖掉的价钱比整体的花费要少。可以想象我们有多沮丧。但是滑板行业对T恤和板面有一个很严格的价格上限，所以这一行还是挺费脑筋的，尤其是当你想在众多品牌当中脱颖而出时。
 
你对你分销的品牌有着很大的责任心，他们在困难时期你仍旧不离不弃，这需要很大的决心和热情，滑手的身份对你这一行的生意有帮助吗？
当然了，如果对滑板没有热情，没有人会进入这个行业的。
 
这会不会也是一个劣势呢？它会不会遮住你的眼界？
当然啊，你会对制造推广你期望中的滑板有着很大的热情，以至于你会做出不明智的商业决定。在Static IV之前我做的6不不同的独立滑板视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也不意味着我对此感到后悔或者把他们当作不好的决定。但是，从商业角度来看，把资源投入到回报与付出不成正比的地方确实不明智。



 
你把一些很有活力涉及范围很广的品牌放到了一起分销，你是如何选择你的品牌的？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些品牌或者是朋友设立的，或者是我曾经拍过视频的。但是，我们的标准更多的是看这个品牌有没有必要存在或者是否会为滑板界注入新血液。
 
它会不会给偏僻地区提供批发，或者它背后是否有大靠山？
随着越来越多的小品牌建立起来，我们选择品牌会更严格更挑剔。虽然听起来不公平，但是我会选择那些对滑板文化有贡献的人建立的或者所有的品牌，他可能是一名滑手，或者摄影师，或者艺术家。当有人付出全部为实现他们的信仰努力时，我不会给那些心血来潮的人机会。
 
想要在TOA分销或者在你的网店里卖货的品牌多吗？你想要负责更多的品牌吗？
多啊，这对我来说是件难事，因为已经有很多很多的品牌负责人联系我了。事实是我们想要负责新的品牌，但是要让整件事看起来合情合理。有一段时间，我不想扩展业务，因为想让我们的元老品牌开心，但是Paul Shier找到我，说他和Nick Jensen建立了Isle。我那时候并不想让新品牌加入，但是做这个决定完全都没有过大脑，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因为Paul和Nick是出色的滑手，风格也很好，他们又是很好的人，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是这样做会让很多别的新品牌很眼红，我们不得不对此很挑剔，所以我一直很害怕再有别的品牌找上我。
 
你对你的品牌有怎样的宣传策略？
我们为了宣传品牌做了很多事，远远超过了仅仅在ins上发图。我们与最好的商店合作，在全美组织艺术展示活动，我们为这些品牌提供了很好的商业机会，我们做路演，做巡回，与许多杂志结成了合作关系，在上面发布视频，文章来宣传我们的品牌。我们还把海外品牌的滑手们组成了一队，尽我们所能帮助他们宣传。另外，我们的网站Theoriesofatlantis.com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平台，宣传我们品牌旗下滑手以及我们并没有负责的品牌。



你对你负责分销的品牌有什么样的销售策略？是逐个营销还是整体营销？
很不幸，为每个品牌量身定做特定的销售策略是不可能的。我们更多的是为所有的品牌提供一个平台。我们的工作人员不多，所以如果为每一个品牌提供单独的服务应该会很混乱会出岔子。
 
分销商和滑板店的关系是怎样的？你为他们提供怎样的支持？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很重要的。滑板店是滑手们真正接触品牌的地方。如果滑板店认为我们是疯子，那么滑手们也会这样想。我们尽量确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支持过多的滑板店，我们会为当地比较活跃的店，比如Labor，kinetic，Orchard，Escapist等等，提供特别的服务。我们不是依据滑板店在我们这里花钱多少来评价的，我们的评价依据是它们可以为我们的品牌提供多少的支持。一个在Kansas的店很难与在NYC的店相提并论，我们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们更多地支持那些能给我们品牌提供支持的店铺，尤其是当地比较活跃的滑板店。
 
你的分销品牌有很多，但是你只为特定的几家滑板店提供服务，你是怎样处理与你不提供服务的零售商的关系的？他们会对你感到失望吗？
哈哈，当然啦。我也感觉很难做，因为我不喜欢看起来酷酷的，或者看起来高人一等的样子。我们真的不是那样的，但是有时候滑板店找到我们的时机太晚了，我们已经为附近的两家滑板店服务了。要不然我们就会看看他们的网站，说他们还卖岩钉和汽化器。这样会让拒绝显得不那么突兀，对双方都好。



是什么让你决定建立你的Theories生产线的？作为独立的品牌，你计划扩展它吗？
我在建立分销公司之前就建立了Theories，在2007年Static III首映的晚上我们发布了第一款Theories T恤。我们在首映当天单独设立了一个桌子卖T恤，但是我们一件都没卖出去，哈哈。Theories of Atlantis网站的读者都知道，我对许多事情都很好奇，狂热，我喜欢发现事情讨论事情。所以Theories这个品牌让我可以把它当成一种乐趣来做，让我可以实现我的理想实现我的创作，而不是当成一项生意。我们玩得挺开心的，现在它也越来越好，所以我们当然会继续壮大这个品牌，尽我们所能让它做大做好。
 
作为一个销售滑板商品的人，社交媒体和电子商务的发展是怎样影响你运营的方式的？
社交媒体替代了广告印刷品，节省了一部分花销，这是好事。但是它迫使我们不得不做大量的多媒体工作。我更希望我们可以精挑细选我们的多媒体。但是在这个社交媒体大爆炸的时代，你不得不持续发布新东西。它在一定程度上拉低了质量和意义。但是不得不承认，它让更多的人更有效地看到了这些内容。
 
这确实是一些明显的优点和缺点，还有吗？
优点就是它让每个人都可以发声，即使是一个没什么技巧的人也可以获得一定的关注。但是现在要一鸣惊人变得更难了。现在每个人都是视频剪辑师。让我郁闷的是全长度滑板视频已经变得不正宗了，视频作为传播的媒介正在渐渐失去它的重要意义。整天处在成堆的视频中，我们已经不再对任何东西另眼相看了。
 
我现在这个网站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发布内容，我希望我所发布的东西是发人深思的，有内涵的，有启发性的：是一些能让人保持注意力超过20分钟的东西。你认为Static IV/V和诸如Quartersnacks网站的成功是否体现了人们对让人惊叹的，独一无二的，有意义的内容的追求？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些追求和“不要再被当成买家看待”的结合吧。现在有很多东西，做出来只是为了赚钱。所以我认为处出于单纯目的做出来的东西会被人们认出来并且被人们喜爱。
 
现在滑板带给你的兴奋点是什么？
看到很多滑手正在发扬自己的个性我很兴奋，这也正是我小时候对滑板着迷的点。越来越多的孩子建立起他们自己的电子杂志，视频，品牌等等，我认为这意味着将来会有很多新的血液注入。其他领域跨到滑板界的品牌也不再掌握滑板行业的命运了。我认为没有人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这挺可怕的，但是很让人兴奋啊。
 
如果有一个孩子读到了这里，并且打算将来做一名滑板摄影师，你对他们有什么忠告？
我一直都认为最好的方式是推广当地的地形和你的滑手小伙伴。对于当地的摄影师和滑手来说，摄影剪辑是一个共存的方式。我认为那也是成名的一个很好的途径，因为即使你没有出名，你的滑手朋友们很可能因你的视频被发掘，那个朋友的机会很可能也会是你的机会。我见过太多的摄影师了，他们只想着为很出名的滑手拍摄，希望借此发展自己的名声，但是太勉强的话，观众是可以看出来的。我觉得优秀的滑板视频是建立在摄影师与滑手有着很好的友谊之上的，从视频中是可以体现这一点的。
 
如果他们想要成为一名经销商呢？
哈哈，这就完全不同啦，我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呢。如果有人给我一些建议，我必洗耳恭听。



文：Oleynik
图：Oleynik
翻译：小雯
以上内容来源：Skateboard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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