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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板黑历史】美国Love Park板场的前生今世

作者: JENKEM 发表于: 2016-03-31 评论: 0 查看: 0



对于美国的滑板界来说,一个时代结束了。经过了几十年的争论,Love Park被拆除了,它那标志性的雕塑搬到了对街的Dilworth广场,它那倍受喜爱的花岗岩拆下来将被用在这座城市未来的滑板公园里。取而代之的将是新设计的带喷泉的大片绿化带,不再有台子可以呲或manual,不再有砖块可以呲,也不再有台阶可以飞了。读任何一篇追悼词都不如温习一下ON系列纪录片,或者The Reason里面Stevie Williams的部分,或者最近的Sabotage系列视频,所以我就不在这占用篇幅哀悼了。对滑板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惋惜的损失,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当成关于“滑板在城市规划政策中的作用”的案例来分析,或许我们会从这个损失中学到东西。

费城是滑板从另类活动演变成主流文化的一个缩影。Love公园的拆除和Paine公园的建立,是漫长演变过程的两个重要转折点。Paine公园是一个滑板广场,建在市中心郊区,2013年落成。但是在我们历史地看滑板公园以及它巨大的社交和经济价值之前,有必要搞清楚是什么让LOVE为全世界滑手所珍爱。



LOVE和城市规划
观看任何一部在LOVE拍摄的滑板视频,你就会清楚为什么这座公园被全世界滑手喜爱。那里有任何你能想象到的街式道具:各种型号的台子,杆子,大台阶,小台阶,完美地规划在花岗岩地面上,你想做多长的line就可以做多长的line。从建筑角度看,设计出这座公园的伟大的城市规划师Edmund Bacon和建筑师Vincent Kling似乎在他们画下蓝图时就在脑海中想象着在这里滑板。无论你是看影片,听他人的评论还是亲自到板场感受气氛,都会得出很高的评价。我自己不是费城当地人,我通过联系Jenkem/Village Psychic的投稿人,费城居民Zach Harris得到了当地人对这座板场的看法。“我不知道,”他在邮件中回复,“基本就是Jane Jacobs的观点,和别人一起,被别人看见,去看见别人做一些和滑板无关的事情,成为这个城市的一部分。这也挺好的,哈哈。”



即使你不知道Jane Jacobs是谁(一会介绍她),Zach的观点也足够明确:在Love公园滑板很棒,不仅因为地形很完美,也因为它城市中心的地理位置扮演了融合剂的角色,把不同文化、参与不同活动的人们融合在一起。在这里,游客、流浪汉、商人、当然还有滑手,和谐共处,这场面也提醒着我们每个人,这座城市是多么多样化。这也是为什么在LOVE拍摄的影片本质上就比,举个例子,在中国深圳偏僻蹩脚的板场拍的影片更有意思。这种文化融合有时候难免有磕碰,但是城市就是这样,好城市能够容得下这样的不同。(看看巴黎République拍的视频和巴塞罗那MACBA拍的视频就知道。)费城当地的记者Chris Satullo在2004年发表的Inquirer专栏里说了很多,当时城市的官员想要完全禁止在公园里滑板。他写道:“精明的城市不会抵制新事物,他们会在精神上接纳新事物,为它们创造机会,利用他们带来的小骚动进行创新。”公共公园本来就乱糟糟的,但是这也正是乐趣所在,正是聚集在那里的人们成就了这个公园,让它不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回到20世纪60年代初,还没有Love的时候,一个没上过大学的女人正在翻看传统的城市规划理论的手稿,脑海中想到了为了滑手们建立一座Love公园。在《美国大城市的兴衰》一书中,Jane Jacobs摒弃了传统的关于“公园作为城市流浪汉们的庇护所”的观点。“让我们抛开这个观点吧,”她写道,“把城市公园看作需要新生命需要新血液的地方吧。对于给予公园其他用途并且成功了的人来说,这更切合实际。不然的话,只有单一的用途,公园最终会走向衰落。”按Jacobs的观点来看,没有了滑手(和其他来公园玩的人),Love公园将会是一片不毛之地。那么为什么滑手要被禁止呢?

Love退出历史的必然性
Jane Jacobs也写道,你不能跟公园讲道理,但是似乎你也不能跟管理公园的人讲道理。很早以前,就有了重新设计Love的想法,当然这会让在这里滑板变成不可能的事。没错,滑板文化与当地政府打了长久的、英勇的、值得载入历史的仗,但是当轮子第一次在这里滑过时,Love的拆迁就在酝酿中了。

来看一看Love最初的使用功能,以及它如何随着美国社交方式和经济形势不断演化吧。早年间,Love是多用途的典范,但是随着80年代里根经济政策的实施,费城流浪汉人数激增,他们都愿意聚集在Love。这座公园的价值降低了,有一段时间,这座城市将这里看作被遗弃的危险之地。Ocean Howell,前职业滑手,现Oregon大学建筑史教授,在2005年一篇关于Love的论文中写道,滑板成为“旧城改造的奇袭部队”,成为了城市居民建立一个适于投资盈利的地方的第一波高潮。在回复我关于“滑手对这座公园的贡献”的问题中,Ocean说:“滑板让这里变得不再危险。正如Ricky Oyola所说,如果这些小孩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只是一个下班回家的30岁的人。一旦年轻滑手感到这里安全了,年轻的男公务员也觉得安全了,一旦男公务员觉得安全了,女公务员就觉得安全了,接下来是年长者……”
如果不是旧城改造带来的连锁反应使得流浪汉和滑手都有所归属,love也不会被拆除。“城市规划的人总是希望它‘有最高的利用价值’,这意味着,公园要使得周围的财产更有价值,”Ocean回复我,“如果公园里都是无家可归的人,那么滑手来这里是好事。然而,如果中产阶级,高消费的游客,甚至科技工作者来这里,那么滑手一定要走。“
这样的发展轨迹正是Love的历程。21世纪初期,滑板上升为主流文化,费城大力欢迎这种运动,吸了很多金。为了让Love在滑板届的名声资本化,他们在2001年2002年带去了X-Games,收了超过80,000,000美元的税,这些钱最终都花在了取缔Love中的滑手上。他们在台子上种粉红色的小花,他们拒绝了滑手们提出的每一个和平共处计划,他们还拒绝了DC给缺钱的政府提供的一百万美元的支票。

官方给出的翻修Love的理由是,要把Love地下的停车场卖给一加私人公司,这个公司需要重修公园以便翻修停车场的天花板。呵呵,似乎是一个政府把滑板挤出Love的好借口。滑板在抬升这片区域的价值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现在是时候到别处去做贡献了,比如新建的Paine公园所在地,Schuylkill河边的市中心的边缘。



Paine公园和滑板广场的兴起
虽然他们的网站很明确地说Paine公园不是Love的替代品,我们很难不去想到这个新板场是为了安慰那些想到将会永远失去Love的滑手们而建的。但是,和一些当地人交谈过后,我发现Paine公园,或者当地滑手兼导演Tracy Gee的叫法,“Tony Hawk的Downhill Jam(一款游戏)”不可能是Love的替代品,很多原因都能证明这一点。

就设计上来看,整个公园建在山坡上,公园被拦腰斩断。那里有几条砖块模拟了街头的感觉,但是,鉴于公园的频繁使用,这些砖块不久以后就会被压碎。还有,起跳台的顶部太锋利了,以至于已经把许多滑手送去医院了。然而,除去这些设计上的细节的失误,这座公园的致命伤在于,它的位置离繁华多样的市中心太远了。



“Paine让我感觉他们建这座公园就是要把我们隔离起来,”Tracy在最终决定那里真的不值得去滑板之前去过几次,“Paine和Love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对我说,“我们大多都宁愿回家也不愿意去Paine滑板。”这种位置安排也有一定道理——Paine和期望中会聚集在那里的滑手们被用来带动城市郊区的发展。“它们(板场)是转移我们的工具,”Ocean告诉我,“他们经常转移流浪汉,现在他们要把滑手从市中心转移走。”

Jane Jacobs在写《美国大城市的衰》时显然还不知道漂亮姑娘、人对板场的微妙气氛的重要影响,但是她似乎意外语言了他们的重要性。她关于“单一功能的公园对周围环境的影响”的论述简直就像在描述Paine一样:“它开始让人们感到极其无聊,因为奄奄一息的东西很无聊。在城市中,热闹和多样吸引生机勃勃的东西,奄奄一息和千篇一律夺走生机。”通过把滑板分隔到一个特定的区域,城市综合公园的多样用途就不再存在。无论滑板广场多么像一个真正的广场,这都是真理——公园中的人们让公园有价值,不在于设计。

这也不是说专门为滑板设计的广场不好。他们为年轻滑手学习练习提供了安全可靠的地方,为老滑手们提供了自在滑行不用担心被保安驱赶的地方。但是它们的功能毕竟有限。Ocean曾经告诉我因为他的年龄和可用在滑板上的时间有限,他个人喜欢滑板公园。他把滑板公园的兴盛与滑板作为一项运动在主流文化中地位的凸显联系起来。“滑板更像是去棒球场或者网球场,而不像是在街上一边回想城市的模样一边滑,”Ocean说,“在公园里,你可以滑得很有新意,但是你能用的只有那些东西。”

当你的城市里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板场,而你仍然想要在大街上滑时,你很难对一个不滑滑板的人解释个中缘由。可能是因为想要在其他人身边感受城市的一砖一瓦,也可能是因为城市无时无刻不在给你惊喜刺激,也可能是因为那种公民共同体的感情,无论是不是滑手,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大家此时此刻都在一起。

未来展望
Love已经不复存在,Paine就在那,关于这个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费城的街头滑板毫无疑问将会继续繁荣,但是,作为滑板人,让我们利用这个转折点,重新评价一下城市规划与滑板的关系。

不管设计得多么完美,板场都不可能满足我们。最紧要的问题不是催促着安装更好的台子或者要求更好的地面,而是,就像Ocean所说,“说服城市规划师和政府职员改变对于最高利用率的观点,让他们变得更加开放兼容。这是个大问题,我现在也解决不了。”



我想Ocean的话对于未来的滑手和城市规划师来说是个挑战。作为这个城市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尽量在每一个公共场合,无论大小,说出我们的心声,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被限制在板场中。健康的城市应该可以接纳并促进多样性,把城市生活分隔成封闭的部分,城市会失去生命力。把滑板限制在一个小角落最终会没有赢家,所以这关乎每个人,无论是不是滑手,大家都要促进这种多样性。这里引用Edmund Bacon,一个因无视费城反滑板法而在92岁高龄第一次站上滑板的老人的话:

“我想要对滑手们说,你们是名副其实的文化革命者。你们应该为你们所做的反抗感到骄傲,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们一定不要被搅屎棍一样的人们阻止,你们要继续你们开创的伟大进程。”

文章:Christian Kerr
翻译:小雯
内容来源:Jenkem 杂志
原文地址:http://www.jenkemmag.com/home/2016/03/11/the-death-and-life-of-great-american-skate-plazas/

来源: JENK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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